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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将近,长安城喧嚣未息。
朱雀门门楼之上,殿前司的校尉按刀而立,虽即将换班,但依旧不敢有丝毫怠慢,沉着地指挥着手下兵卒认真巡逻。
城内,纵是深夜,东西两市的方向依旧隐约传来丝竹管弦、呼卢喝雉之声,长安繁华尽在,夜未央。
“哒哒哒!哒哒哒哒——!”
一阵急促如骤雨般的马蹄声陡然从官道撕裂寂静,由远及近,疯狂擂击着大地。
只见一骑快马风驰电掣般直扑紧闭的朱雀门下。马背上的人影几乎伏在马颈上,鞭影在夜色中急挥,带起尖利的破空之声。
“来者何人!子夜闯京,可有中枢急递文书?!”城楼上校尉心头一紧,探身厉喝,手已本能地按在腰间刀柄之上。
“吾乃东都留守王嗣宗!”嘶哑而焦灼的吼声穿透尘埃,“洛阳惊现滔天大案,妖物横行,民情汹汹,危如累卵!本官要即刻入宫,奏报中枢!速速开门!”话音未落,马匹已冲到城下,前蹄高高扬起,发出惊惧的长嘶。
“王留守?!”校尉心头剧震。
留守乃东都重臣,无诏夤夜单骑闯京,洛阳必是塌了半边天。
这般想着,他再无丝毫犹豫,疾步冲下城楼,厉声喝令:“开门!快!”
沉重的门闩被数名兵卒合力抬起,吱嘎作响。门刚开一缝,王嗣宗便猛夹马腹,如离弦之箭般冲入,身后烟尘随之卷入。
校尉验过那方沉甸甸的留守印玺,不敢怠慢,亲自点了一小队精锐甲士,翻身上马:“护送王留守!直趋皇城宣德门!”
一行人马不停蹄,泼刺刺冲入长安腹地。
长街两侧,灯火犹自通明。
酒肆里划拳行令之声喧沸,歌楼上的琵琶伴着婉转莺啼,青楼檐下的红灯笼映着倚栏巧笑的倩影。沿街还有那卖夜宵馄饨汤饼的挑子,热气腾腾,食客围坐矮凳。更有货郎担着些残剩的瓜果蜜饯,吆喝声带着疲惫的尾音。
“闪开!快闪开!”殿前司军士在前开道,呼喝声如同霹雳。行人纷纷惊呼避让,街市顿时一片混乱。
一个挑着空担的货郎躲闪不及,被王嗣宗坐骑带起的疾风刮倒,踉跄着重重摔在街边,瓜果滚了一地。
货郎惊魂未定,揉着生疼的胳膊破口大骂:“天杀的!赶着投胎吗?!撞死了人谁偿命?!”
旁边一个卖蒸饼的老汉赶紧将他拽起,压着嗓子急道:“噤声!噤声!没看见那人穿的是紫袍金带?!敢在朱雀大街上这般纵马,定是塌了天的大事!指不定……指不定是边关破了!”
“能有什么大事?”一个刚从酒肆出来的醉汉打着嗝插嘴,“要我说,不如顺了天意人心!长公主殿下英明神武,早日正位大宝,也省得朝廷政令出自多门,下面人无所适从!
你们没听说吗?就在七天前,凤翔府山民挖出古鼎,鼎腹铭文‘坤德载物’;前几日,洛阳黄河段,又有祥云成凤,盘旋三日不去。这不都是天意昭昭,指明女主当御极么?”
“荒谬!”一个书生模样的路人立刻反驳,带着清高之气,“我煌煌大华,何曾有过女主临朝的先例?牝鸡司晨,惟家之索!此乃祸乱之始!”
他身旁一个商人模样的连忙扯他袖子:“哎呀呀,快别说了!朝堂大事,岂是我等小民能妄议的?祸从口出啊!”
纷乱嘈杂的议论声浪被急促的马蹄踏碎。
王嗣宗充耳不闻,只知奋力挥鞭,心中焦灼如焚。殿前司校尉紧护其侧,两骑并驱,眼看就要冲过最后一段长街,逼近那灯火通明、宛如琼楼玉宇的皇城宣德门。
恰在此时,前方街角暗影处,转出两位女子。
一人身着玄色劲装,衣襟袖口以金线密绣金花纹,身姿挺拔如松,眉宇间英气逼人,正是刚下值的金花卫大将军潘简若。
另一人身着月白锦袍,手持一柄莹润无瑕的白玉折扇,发髻仅以一支素雅的白玉螭龙簪松松绾住,气质清冷如秋后霜菊,正是约了潘简若谈事的郑秋。
“朱雀大街纵马?”潘简若锐利的目光瞬间捕捉到那疾驰的紫色身影及其身旁护送的殿前司军官,英气的双眉骤然紧蹙,“非十万火急,焉敢如此!怕是出大事了!”
郑秋握着玉扇的手指微微收紧,凝望着那一骑绝尘的背影,清冷的眼眸深处掠过一丝凝重:“李漟忙着造势,各地呈报的祥瑞层出不穷。只盼莫又是哪处州府出了乱子,被人借题发挥才好。”
她话音未落,仿佛是对其忧虑的回应。
“啊——!天上!快看天上那是什么东西?!”
长街另一头,人群爆发出惊恐欲绝的尖叫。
潘、郑二人猛地循声望去。
只见,夜空三丈许,有一物悬停其上。其状类似巨笠,边缘非圆,锯齿参差。通体幽光,非青非绿,惨淡异常。
笠中顶处,深陷为巨穴,黑不见底,稠若墨。穴似活物,偶有针尖小红光,自穴底倏闪,红如凝血,邪异刺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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