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风盘坐在修炼室的蒲团上,神格里的本源突然泛起细密的涟漪,像有根细针正顺着新生世界的脉络缓缓扎进来。
他睫毛微颤,指尖掐住腰间的储物袋——那里面收着阿木的玉佩,方才感知到的恶意波动,正是从这小试炼者的梦境里漫出来的。
"命轮裂隙的余波..."他低喃,前日与郝悦讨论时的对话在脑海里翻涌。
旧因果里动手脚的家伙,果然没死心。
指腹擦过神格印记,烫得几乎要灼破皮肉,"既然敢顺着梦来,那就让我看看,你藏在哪个阴沟里。"
他闭目,灵力如活物般顺着经脉倒涌,神格在识海深处炸开一道金光。
意识脱离肉体的瞬间,耳际传来布料摩擦声——是郝悦推门进来的动静,可他已坠入黑暗。
"湛风!"郝悦刚跨进门槛,便见他周身泛起淡金色的微光,神格印记的光芒正以危险的频率明灭。
她瞳孔骤缩,指尖瞬间掐出守心诀,本源之力从掌心翻涌而出,在地面画出流转的星图。
"梦境护阵...起。"她咬着唇,额角渗出细汗。
本源与灵魂融合后,她能更清晰地感知到他的意识波动——那不是普通的探梦,是被某种力量强行拖拽的撕裂感。"别像上次那样..."她想起百年前他被困在虚妄境时,神格几乎崩裂的模样,指尖发颤,"别让那些旧日的阴影,再把你带走。"
星图彻底成型的刹那,湛风的意识已坠入迷雾。
这里像被揉碎的琉璃瓶,无数记忆碎片在周围漂浮:阿木替小松鼠搭窝时沾着松针的手,山脚下老妇人塞玉佩时布满皱纹的脸,甚至还有他自己昨日替阿九理头发的画面——全是那小试炼者的记忆。
可在这些碎片缝隙里,有更浑浊的东西在流动,像腐水渗进清水,将原本温暖的画面染出诡谲的紫斑。
"守火者已死......你,将是下一个。"沙哑的低语从迷雾深处传来,这次比阿木梦中更清晰。
湛风伸手抓住飘近的记忆碎片,那是老妇人递玉佩的瞬间——本应慈祥的脸,在碎片边缘竟扭曲成青灰色的鬼脸。
"残留意志。"他捏碎碎片,灵力在掌心凝聚成半透明的剑,"不是自然生成的梦,是有人拿这些记忆当引子,织了张网。"
迷雾突然翻涌,无数道低语声同时炸响:"你该站到最前面你才是被选中的火会因你而熄"。
湛风的神格突然发烫,那些声音里藏着的恶意,竟与命轮裂隙处的黑影有几分相似。
"又是一个试图重塑命运的家伙。"他冷笑,剑锋挑起一团黑雾,"旧因果里的残魂?
还是裂隙外的偷渡者?"黑雾被灵力灼烧,发出尖锐的嘶鸣,露出里面蜷缩的灰影——那是道只剩执念的残魂,身上缠着与新碑断裂灵脉同色的锁链。
"原来如此。"湛风瞳孔微缩,终于看清对方的目的:借年轻修士的纯粹心意当燃料,重新点燃"被选中者"的戏码,让他们为了所谓"天命"互相猜忌,最终熄灭心火。
他挥剑斩向残魂,"想让这世界重蹈覆辙?
做梦。"
残魂发出刺耳的尖叫,迷雾开始崩塌。
湛风感觉意识被一股力量往回拽——是郝悦的护阵在拉他回归。
他最后看了眼残魂消散的方向,将那缕恶意波动刻进神格:"下次,我会连你的根都拔了。"
现实中,郝悦扶住踉跄的湛风,见他额角全是冷汗,神格印记仍在微微发颤。"查到什么了?"她替他擦汗的手顿住,摸到他掌心攥着的黑雾残渣。
"有人用残留意志织梦,想重塑'被选中者'的戏码。"湛风将残渣递给她,"目标是那些心火旺的小修士,用他们的善意当燃料。"他突然握住她的手腕,"阿木的玉佩有问题,是引梦的媒介。"
郝悦点头,指尖凝聚本源之力包裹残渣:"我这就去查山脚下的老妇人,最近新入门的弟子里,有三个都说梦见过类似的声音。"她顿了顿,目光扫过窗外渐亮的天色,"对了,方才布护阵时,愿池的水突然动了......"
"愿池?"
"像有无数影子在水下浮浮沉沉。"郝悦皱眉,"我没看清,但......"她望着他,握住他的手按在自己心口,"我能感觉到,越来越多的年轻修士,正在做同一个梦。"
晨光透过窗棂洒进来,照在她发间的星图发簪上。
远处传来小试炼者们练剑的吆喝声,阿木举着剑从廊下跑过,腰间的玉佩在阳光下泛着可疑的幽光。
郝悦指尖的本源之力刚裹住黑雾残渣,窗外突然传来清脆的铃铛响。
那是观星阁共鸣塔的警示铃——平日只在灵气紊乱时才会鸣动。
她睫毛骤颤,转身时发间星图发簪闪过一道蓝光,"愿池的异动不是偶然。"她将残渣塞进湛风掌心,"我去调共鸣塔频率,你盯着阿木他们。"
话音未落,她已掠出修炼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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