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风盯着郝悦掌心跃动的紫焰,喉结滚动了一下。
那行突然浮现的金色小字像根细针,精准扎进他记忆里那些被忽略的碎片——郝悦耳尖常年不退的冷意、她总说“做噩梦却记不清内容”的迷茫、还有三个月前在云墨遗迹里,那位老修士临终前说的“守火者终将苏醒”。
“这火……”他声音发哑,指尖轻轻抚过紫焰边缘的金纹,“是誓约的具现化。”
郝悦被他握着手的手指微微发颤,紫焰因她情绪波动忽明忽暗:“你之前说过,愿池能照见灵魂最深处的东西。”她仰起脸,眼底还残留着记忆苏醒的余韵,“或许……能在这里找到答案。”
湛风的拇指在她手背上摩挲两下,灵力顺着交握的掌心缓缓渡过去。
他能感觉到郝悦的识海像被风吹动的湖面,刚才封印崩解的裂痕里正渗出细碎的光。
“我护着你。”他说,声音沉得像压了块磐石,“若里面有什么危险——”
“你会挡在我前面。”郝悦突然笑了,眼尾的泪痣跟着晃了晃,“就像在千机阁被傀兽围攻时,像在忘川河畔被阴雾缠住时。”她反握住他的手,掌心的紫焰突然腾起三寸高,“这次换我带你看真相。”
愿池在圣殿地底三百丈处,入口是块刻满星图的青石板。
湛风掀开石板时,池面浮起幽蓝的光,像撒了把碎星子。
郝悦刚踏进去半步,池水就漫过她脚踝,凉意顺着经脉往上窜,却不像紫焰那样刺骨,倒像是某种温和的试探。
“闭气。”湛风环住她腰,灵力在两人周围撑起透明光罩,“愿池的核心在水下三十丈,那里的水压能碾碎筑基期修士的灵骨。”
郝悦的指尖轻轻勾住他后颈的发绳,呼吸喷在他耳侧:“你在担心。”
“是。”湛风坦诚得近乎直白,“刚才你识海崩解时,我感知到那团紫焰里有世界本源的波动。”他低头看她,瞳孔里映着池水的蓝光,“若这誓约和世界真相有关……”
“那更要弄清楚。”郝悦打断他,掌心的紫焰突然没入她心口,“我刚才想起来,云墨说‘见证者’一直在等守火者。或许……他就在这里。”
水压突然加重。
湛风的光罩发出细微的裂纹,他立刻运转大日诀,灵力如潮水般涌出。
郝悦能感觉到他肌肉紧绷,后背硬得像块铁——可环着她腰的手臂,始终留着最温柔的力道。
当池底的青金石穹顶出现在视线里时,郝悦的识海“嗡”地一响。
无数银白符文从四面八方涌来,像被磁石吸引的铁粉,在她面前聚成一道人影。
那是个穿月白长袍的老者,眉骨处有道月牙形的疤痕。
郝悦的呼吸骤然停滞——这张脸,她在云墨的记忆碎片里见过!
“守火者,你终于来了。”老者的声音像古钟振动,每一个字都带着岁月的回响,“母域崩塌前,先知们预见了自由之后的混乱。他们用世界本源炼出七盏魂火,每盏火对应一个平衡法则。而你,是最后一盏‘秩序之火’的载体。”
郝悦的指尖抵住太阳穴,头痛如裂。
那些被封印的记忆顺着裂痕涌进来:暴雨夜的古庙、老者将紫焰按进她心口时的灼痛、还有他说“等你找到寻道者,所有谜题自解”的声音。
“寻道者?”她下意识看向身侧——湛风的身影正透过她的识海投影显现,他的眼睛里燃着和紫焰同样的光。
“正是与你同修的少年。”老者的目光扫过湛风,“他的灵力里有母域残留的道韵,是唯一能承受守火誓约反噬的人。”
湛风的喉结动了动。
他能清晰感知到郝悦灵魂深处的波动——那里有被封印的法则碎片,有被岁月侵蚀的誓言残章,还有一缕极淡却坚韧的光,正因为他的存在而变得明亮。
“所以之前的异变……”他开口,声音有些发涩,“郝悦突然觉醒的火灵根、总在月圆夜发作的头痛、甚至我们在千机阁找到的那枚刻着‘守火’的玉牌——”
“都是誓约苏醒的前兆。”老者抬手,一道光链没入郝悦眉心,“现在,你可以看到完整的誓约了。”
无数金色文字从虚空中浮现,像被风吹散的经卷,在郝悦面前铺成巨大的光网。
湛风顺着她的视线望去,终于看清那些文字的内容:守火者需以灵魂为引,在世界秩序崩溃时点燃魂火;寻道者需以道心为盾,承受守火者燃烧灵魂时的反噬;当两火交融,天门开,真相现。
郝悦的眼泪突然落下来。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每次她使用紫焰后都会虚弱三天——那是灵魂在提前适应燃烧的疼痛;为什么湛风总能在她最危险时出现——他的道心,早就在冥冥中与她的魂火产生了共鸣。
“原来……我们早就被命运绑在一起了。”她转身,双手捧住湛风的脸,“从你第一次替我挡住暴雨开始,从你说‘我陪你找答案’开始。”
湛风握住她沾着池水的手,放在自己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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