毁掉莫瑞斯半生的实验成果。

　　 那些珍贵的研究资料，全部消失在废土之上。

　　 而齐末，被骗得最惨的那个。

　　 他以为自己等到救赎，却在最不设防的时刻，被最信任的人一刀捅穿腹部。

　　 “为什么？”齐末倒在血泊中时，只问出这一句。

　　 伊讼跪下来，轻轻擦去他脸上的血，就像过去无数次为他擦去实验后的疲惫一样：“我不爱你。”

　　 匕首上涂了神经毒素，齐末在医疗舱里挣扎整整三个月。

　　 好几次，心电监护仪上的线条几乎拉平。

　　 齐末苏醒后第一件事，就是拔掉输液管，踉跄着去看伊讼。

　　 他盯着培养舱里的人看了整整一夜，最后竟是自己先吐出一口血来。

　　 “我不爱他。”

　　 齐末从那之后总把这句话挂在嘴边。

　　 却也是莫小七数据库中“人类自欺行为”的典型案例。

　　 每当他说出这句话时，心率都会飙升到危险值。

　　 电子屏闪烁着：【人类最矛盾的行为模式排行top1：恨与爱交织】。

　　 它回头看了眼齐末离去的方向，那个背影正在微微发抖。

　　 在《人类恨与爱报告》的最后一页，莫小七写下这样的注释：

　　 【人类最深的恨意里，往往藏着最无法割舍的爱】。

　　 悬浮椅转向伽罗和小心的方向。

　　 自刚才那句话之后，两人都沉默着，谁也没先开口。

　　 小心忽然伸手，轻轻捧住他的脸，迫使他抬起头。

　　 四目相对时，那双眼睛里没有厌恶。

　　 “你和他们不一样。”小心又重复一遍，声音轻得像叹息，却重重撞进伽罗心里。

　　 “我和他们…哪里不一样？”

　　 伽罗的声音比想象中更低沉，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试探。

　　 当他的手掌覆上小心的手背时，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皮肤下跳动的脉搏。

　　 小心垂下眼睫，似乎是在思考。

　　 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

　　 每一分每一秒对伽罗都是一种煎熬。

　　 他指尖无意识地收紧，发出几不可闻的沙沙声。

　　 他的视线落在小心垂在身侧的手。

　　 那双手此刻微微蜷曲着，像是在克制着什么。

　　 小心抬起眼时，伽罗在那双红瞳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走廊冷光在他的睫毛下投下细碎的阴影，像是某种无声的邀请。

　　 “他们看我时，眼神里总是带着令人作呕的欲望。”小心的指尖轻轻描摹过伽罗的眼角，“但你不一样…你的眼睛，永远都是温暖的。”

　　 伽罗突然单膝跪地。

　　 膝盖与地面接触时发出清脆的声响，在这个静谧的空间里格外清晰。

　　 这个在所向披靡的战士，此刻的姿态却虔诚得像个信徒。

　　 他托住小心的手，感受到对方指尖传来的细微颤抖。

　　 “小心，”他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请让我成为你的归宿吧。”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伽罗能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你早就是我的归宿了。”

　　 小心的声音很轻，却让伽罗的心脏猛地收紧。

　　 下一秒，他被一股力量拉起，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两颗心脏隔着衣料相贴，跳动的频率逐渐重合。

　　 伽罗收紧手臂，将脸埋进小心的颈窝，呼吸间全是对方身上熟悉的气息。

　　 原来永夜的距离，不过是一个拥抱就能跨过的缝隙。

　　 莫小七电子屏闪烁几下，分析着刚才的对话数据。

　　 “归宿……这是表白词吗？”它调出情感数据库，将这个词归类到[人类特殊情感表达]的文件夹里。

　　 “人类真是奇怪，什么词都能用来表白。”

　　 两人分开时，伽罗的指尖仍停留在小心的手腕内侧，像是确认他的存在。

　　 “小心，你怎么在这里？”

　　 “没有手环，不认路，齐末送我出去。”小心的声音很轻。

　　 伽罗手移到小心肩上，快速检查一遍 ，“能量转换有受伤吗？”

　　 “没有。”

　　 莫小七操控悬浮椅滑到两人面前，电子屏上跳出一个得意的笑脸。

　　 “你看吧，我就说~”

　　 “嗯。”伽罗别过脸，耳尖微微发红。

　　 “这么晚了，你们该回去休息。”莫小七的机械臂指了指走廊，“正好同路，我们一起。”

　　 昏黄的灯光下，三人沿着长廊缓缓前行。

　　 伽罗始终握着小心的手，两人的步伐自然而默契，仿佛这个动作已经重复了千百次。

　　 他们之间的氛围依旧和往常一样。

　　 安静、舒适，却又多了些无需言说的笃定。

　　 那个拥抱，那些话语，似乎只是为了确认早已存在的事实，而非改变什么。

　　 莫小七在前方带路，时不时回头看一眼。

　　 在数据库新建文件夹：【人类特殊情感样本001号-无需宣言的永恒】

　　 走出实验室，经过一条岔路口，莫小七突然加速冲到前面。

　　 机械臂指着右边的路：“从这里走至少能快十分钟…”

　　 它的声音戛然而止，发现身后两人正停在某个通风口前。

　　 那里投下的光影恰好拼成心形，是西区里众所周知的“表白圣地”。

　　 无数个深夜，都有人曾在此驻足。

　　 将不敢宣之于口的心事说给光影听。

　　 “你们应该在这里表明心意的。”

　　 伽罗的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但握着的手却没有松开。

　　 小心低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掌心，突然很轻地笑了一下。

　　 莫小七激动得操控悬浮椅围在两人身边转。

　　 “你们早就是双向箭头了。”

　　 显示屏上弹出两个相互追逐的光点，“现在只是把隐藏参数变成显示参数。”

　　 夜风穿过西区，吹起小心额前的碎发。

　　 伽罗伸手替他拨开。

　　 这个瞬间被莫小七的高速摄像头精准捕捉，永久存进它的核心记忆体。

　　 走到一半

　　 伽罗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莫小七已喋喋不休整整十五分钟。

　　 从人类情感分析到八卦，这个聒噪的AI甚至开始点评他们牵手的姿势。

　　 伽罗的指节发出危险的咔响，额角暴起一根明显的青筋。

　　 “你...的程序就是这么啰嗦吗？”

　　 莫小七的电子屏突然黑屏，随即跳出一个愤怒的（｀へ′）。

　　 机械臂交叉在胸前：“我可不是那些死板的老式AI！”

　　 小心突然捏了捏伽罗的手心。

　　 这个细微的动作让暴怒的战士瞬间哑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