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金甲人。

　　 把江桥带进了一座宫殿，说是就在这里休息就好。

　　 “为啥要有个王？”

　　 “你们自己出不去吗？我看你们虽然都是鬼，但都有自我意识啊，想想办法呗。”

　　 江桥好奇问道。

　　 金甲人没什么表情，只是回答道：

　　 “我们出不去。”

　　 “需要引路人。”

　　 “需要啥引路人？”江桥又问。

　　 “不知道。”

　　 “不知道？”

　　 “不知道。”

　　 好吧。

　　 江桥多问了几句，发现这金甲人好像并不像自己想的那么有自我意识，或者说这种意识很薄弱，可能还比不上一条泰迪犬有表现欲。

　　 宫殿很大。

　　 但也很空。

　　 宫殿内耸立着六十四个巨型蛮石雕像，看起来极具压迫感。

　　 这些石人雕像抬头望天。

　　 似是仰望星空。

　　 等待什么降临。

　　 大殿的顶部是开放性的，能够看到那片低沉的黑暗天空。

　　 “这些雕像是谁？”

　　 江桥左看看，右瞅瞅，这些雕像躯体并不精细，甚至有些粗糙。但五官轮廓却非常传神，清楚的表现出一种渴望与期待。

　　 “前辈。”

　　 金甲人回答道。

　　 “前辈？”

　　 “你能多说几个字吗？”江桥忍不住说道。

　　 “就是前辈。”

　　 “开拓者。”

　　 “守护者。”

　　 “信仰者。”

　　 金甲人就像一个很久没有说过话的人，一个词一个词的从口中蹦出来，无法形成一条有效的句式。但好在，江桥有些听懂了。

　　 “相当于你们的祖先。”

　　 “最早的宫殿建造者，也是最初的灶神信徒？”

　　 江桥说道。

　　 “是的。”金甲人道。

　　 “那位呢？”

　　 忽然。

　　 江桥看到大殿最前方有一个三十米高的台子，上面矗立着一尊正常人大小的雕像。并且不是石像，而是一尊铜像。

　　 “那是老母。”金甲人回答道。

　　 ？？？

　　 老母？

　　 江桥一脸问号。

　　 “就是老母。”

　　 金甲人肯定的说道。

　　 “你们都是它生的？”江桥试探着问道。

　　 “不知道。”

　　 “又不知道？”

　　 “不知道。”

　　 “叼勒螺母！”

　　 江桥感觉自己在跟人工智障对话，不知道是真傻还是故意装傻，也懒得再继续询问。对方称呼铜像为“老母”，而且摆放的位置确实很特殊。

　　 姑且可以当做某种“起源”。

　　 “不像山鬼。”

　　 又观察了一下，就跟两侧石像一样，真看不出个所以然。

　　 就是普通铜像。

　　 体表还有一层铜锈。

　　 显然放了很久，且日常没有人做维护。

　　 ……

　　 大殿旁边有条长廊，尽头是一间可以供人居住的宫殿。

　　 跟刚来时那间卧室差不多的布置。

　　 珠玉帘。

　　 珊瑚窗。

　　 唯一不同的是，那张老蚌床更大了，足以容纳几十人在上面翻跟头。

　　 毕竟这个宫殿比那卧室大了上百倍。

　　 你别说。

　　 空荡荡的，换个人住在这里还挺可怕的。

　　 “这风格。”

　　 “我还以为进了龙宫呢。”

　　 江桥嘀咕道。

　　 宫殿里没有灯，显得有些暗，但也没到看不见的地步。因为头顶有数百颗巨大的夜明珠发出萤萤之光，乍一眼看去，就跟漫天星辰似的。

　　 金甲人已经离开。

　　 只剩他一人。

　　 “处处透着诡异。”

　　 “它们说这里是饿鬼地狱，但不承认自己是饿鬼，只说是外来者。”

　　 “外来者能在地狱生活？”

　　 “还建立起宫殿？”

　　 “它们说自己信仰灶神，但那个神庙上面的雕塑到底是不是灶神也不好说。至少在这里我没感觉到想象中的任何跟灶神有关的东西。”

　　 “别说锅跟灶了。”

　　 “连个火塘都无。”

　　 “还有大殿里的那个所谓老母，以及六十四尊前辈像。”

　　 “这里的厉鬼有意识。”

　　 “但意识不多。”

　　 “也就那个祭司妆容的女鬼比较正常。”

　　 “那问题来了。”

　　 “这些雕塑连同建筑谁修的？”

　　 “那个女鬼？”

　　 不是江桥不想跟那个女鬼交流，只是在表示要考虑考虑，暂时不想当大王以后，女鬼就离开了，看起来在“登基”前，不打算跟江桥交流信息。

　　 他现在就一分身。

　　 估摸着打不过那女鬼，也不好用强。

　　 只能徐徐图之。

　　 慢慢调查。

　　 在“寝宫”待了一会儿，又有人进来，但不是那个金甲人，而是几名女鬼。

　　 它们捧着一些盘子。

　　 里面装着吃的。

　　 也不言语，放下后就离开了。

　　 “嚯。”

　　 “还有吃的？”

　　 江桥也有些诧异，看了一眼，有肉有鱼，还有一些饼子，看起来颇为丰盛。而且都是真材实料的正常食物，并非障眼法变出来的假把式。

　　 唯一不好就是所有东西都是冷的，没有丁点儿热气冒出来。

　　 拿起一个虾剥开扔嘴里。

　　 很脆。

　　 很嫩。

　　 很鲜。

　　 直接给他干沉默了。

　　 待了一会，他又离开宫殿，出到了外面。

　　 这里大概一个小镇的面积。

　　 更外面是茫茫戈壁，一眼望去根本看不到尽头，也见不到任何跟活物有的东西。

　　 街上人来人往。

　　 显得很热闹。

　　 鬼物的行为举止，看起来都与正常人大差不差。

　　 就是没声音。

　　 偌大的街道，川流不息的人群。

　　 没人说话……

　　 或者也可以说没鬼说话。

　　 买东西。

　　 买东西。

　　 吃东西。

　　 逛街、推车、搬运……

　　 没声音。

　　 完全没声音。

　　 只有静默，绝对的静默，仿佛在看一幕哑剧。

　　 江桥尝试拉住一鬼交谈。

　　 也没用。

　　 它停下来，报以善意微笑，看起来也试图跟江桥交流，而且在它的角度，应该交流成功了，因为附近的鬼都看向了这边。

　　 可是……

　　 江桥啥也没听到啊！

　　 “方式不同。”

　　 “它们并非静默，而是使用了一种跟人类完全不同的方式在互动。”

　　 交流失败。

　　 江桥重新返回宫殿，陷入了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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