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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6章 泛滥成灾(嘿嘿,接上一章)

  我在龙榻上辗转反侧,锦被被揉成一团。

   慕容卓那双含笑的凤眼总在黑暗中浮现——他执笔批阅奏折时微蹙的眉头,他躺在我身边,平稳的呼吸声;他时而严厉,时而温柔的话语......

   仿佛,此刻他就在我的身边。

   "小安子......"

   "陛下,小安子在。"

   原本趴在脚踏上打盹的小太监一个激灵爬起来,下巴还沾着口水印,"您是不是又做噩梦了?"

   我烦躁地掀开帷帐,夜明珠的光亮刺得眼睛生疼:"朕压根就没睡着,哪来的做噩梦?"

   小安子揉着眼睛凑近,身上还带着暖烘烘的睡意:"那陛下这是......"

   "备马。"

   我赤脚踩在冰凉的金砖上,"朕要出宫。"

   "啊?"

   小安子瞬间清醒,声音都变了调,"这都三更天了!宫门早就下钥,再说丞相被皇城被歹人绑走了,万一还有歹人在皇城内......"

   "快去。"

   我抓起屏风上的常服往身上套,丝绦系得乱七八糟,"现在就去。"

   小安子急得直跺脚,突然压低声音:"要不......奴才去请安乐王陪您?"

   我系腰带的手猛地一顿。

   "不必。"

   我抓起案上的玉佩——这是慕容卓去年送的生辰礼,"朕一个人去。"

   小安子眼看拦不住,突然扑通跪下:"那您至少让暗卫跟着!慕容大人要是知道您这样冒险......"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慌忙捂住嘴。

   夜风突然灌进来,吹灭了一盏灯。

   "有什么可怕的?那些歹人来了,朕倒是可以顺水推舟,跟着他们去他们的老巢。"

   “陛下!”

   “再不去,朕就要砍了你十族的头了。”

   小安子一听,我要砍他十族的头,马不停蹄地往殿外小跑而去。

   我披上墨色斗篷,翻身上马时,夜风卷着沙尘迷了眼睛。

   马蹄声如急雨般敲打着青石板路。

   丞相府的朱漆大门在月光下泛着暗红,守门的侍卫看清是我,慌忙跪地行礼。

   我挥了挥手,喉咙发紧:"朕只是...过来看看。"

   穿过熟悉的回廊,慕容卓最爱的西府海棠在夜色中摇曳。

   我推开书房的门,一股熟悉的墨香扑面而来——

   他常用的松烟墨还摆在案头,镇纸下压着半张未写完的奏折。

   墙角那张简陋的木床依然如故,我缓缓躺下,窄小的床板硌得背生疼。

   这是慕容卓处理政务至深夜时小憩的地方,枕上似乎还残留着他发间的淡淡香味。

   "你到底去了哪里......"

   这句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连我自己都没察觉的哽咽。

   窗外的树叶被夜风吹得沙沙作响,像是慕容卓往日翻动书页的声音。

   我恍惚看见他坐在案前执笔的模样,衣袖沾了墨也不在意,总是笑着说我批奏折像在画符。

   "陛下!"

   卫阶的脚步声打断了我的恍惚。

   他进来时带进一阵夜露的寒气,官服下摆还沾着草屑,显然是一直没睡。

   这些日子,他想必也挺累的。

   我缓缓从那张窄小的木床上直起身,慕容卓常盖的那床靛青棉被从膝头滑落。

   床板上还留着他靠卧的凹陷,仿佛主人只是暂时离开。

   "可查到蛛丝马迹?"

   我的声音哑得厉害。

   卫阶突然单膝跪地,从怀中掏出一个油布包:"今早在西北驿站截获的密信,是......"

   他顿了顿,"是丞相的笔迹。"

   我一把夺过,展开的宣纸上只有寥寥数字:「粮草有诈,勿入峡谷」。那熟悉的瘦金体让我眼前发黑——这是慕容卓最后的手书,墨迹晕开的地方像是被水渍浸过。

   "这字迹......"

   我的指尖抚过那些笔画,突然在纸背摸到凹凸不平的痕迹。

   对着烛光一看,竟是几个用指甲刻出的小字:「吾主珍重」。

   案上的烛火猛地爆了个灯花。

   “这怎么可能?”

   "陛下!"

   卫阶突然压低声音,"微臣已经比对 过了,这字迹...的确像是丞相所写。"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就算天底下的人都背叛了朕,他——慕容卓是绝对不会背叛朕的。”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从哪来的底气,竟能对卫阶说出这么肯定的话来。

   “可还查到别的?”

   我猛地站起身,慕容卓的木床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卫阶从怀中取出一个锦囊。

   倒出来一块羊脂玉佩已经裂成两半——

   这玉佩上的字,倒是不像龙夏国的字体。

   "继续查。"

   我将碎掉的玉佩紧紧攥在手心,锋利的边缘割破皮肤,"活要见人,死要......"

   后半句话哽在喉咙里,化作一声冷笑。

   “陛下,安乐王来了。”

   不等卫阶走出去,就听得小安子在门外小声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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