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犬狭卡两侧山峦的密林里,一千五百将士如蛰伏的猎豹,隐在浓荫深处。
李飞举着望远镜,对着峡谷入口望了半晌,抬头看了看被繁枝密叶遮得只剩些许微光的月亮,向身旁的张俊道:“老张,斥候早撒出去了,怎么还没动静?”
张俊也皱着眉,目光扫过藏在高低山峦间的大炮,沉声道:“放心,咱们螭吻营是龙骧卫里的先锋斥候,论跑马刺探,全军也数得着,断不会出岔子,再等等看。”
“老张,你说倭人会不会真的全从四十曲卡那边冲过去了?” 李飞脸上满是忧色。
张俊沉默片刻,道:“我早派了弟兄在四十曲卡附近探查,若有动静,定会第一时间来报。此刻还没消息,便说明敌人确实未到。”
话音未落,只见一名斥候踉跄奔来,声音急促地禀告:“将军!敌军一万在四十曲卡与侯爷交战,对方释放毒烟致幻,侯爷领兵冲杀,已斩敌过半,眼下五千残兵正往这边撤退,半柱香便到!”
张俊闻言,脸上喜色一闪,转身扬声下令:“快!传令炮兵准备!放敌人进来,听我号令,不许轻举妄动!”
这道命令低沉清晰,瞬间打破了犬狭卡两侧山峦的沉寂。
蛰伏的螭吻营将士如冰水泼入滚油,霎时都提起了精神,林中只余下兵刃轻响与压抑的呼吸声。
“上炮子!”
“校准待命!”
“火绳备!”
……
压抑的呼喝声在茂密的林木间短促传递,沉重的炮身被迅速推向林缘早已掘好的土垒之后,冰冷的炮口悄然伸出,对准下方那条幽深狭窄的咽喉要道。
引火的士卒,手指稳如磐石,火绳顶端那一点微弱的红芒,在暗夜里幽幽闪烁。森冷的杀机,无声无息地浸透了每一寸潮湿的空气,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屏息以待的螭吻健儿心头,连山风掠过树梢的呜咽,也仿佛带着铁锈般的腥气。
且说石田茂伏在颠簸的马背上,耳中灌满了身后催魂夺命的马蹄声、凄厉的惨叫和那如影随形、震得他心胆俱裂的“杀尽倭狗”的狂吼。
每一次回头,视野都被那铺天盖地螭吻战旗塞满。那獠牙狰狞的螭吻图案,此刻在他眼中,便是阎罗殿的勾魂牌。
“巴嘎!巴嘎雅鹿!”石田茂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恐惧与暴怒几乎将他撕裂,“这……这到底是什么鬼兵?麟嘉卫?可那不是麒麟旗呀?!藤原老贼!你这头瞎了眼的蠢猪!”
他心中疯狂咒骂着那个将他推入死地的藤原道长,“招惹谁不好,偏要去捅这大华这马蜂窝!如今好了,全倭国的宗藩,都要给你这头蠢猪陪葬!”
石田茂并非不知宗藩与藤原氏那点相互利用又相互提防的把戏。南方三藩,石田、武田、前田,本可袖手看藤原氏和天皇争斗,坐收渔利。可恨这大华的兵锋,向来是要犁庭扫穴,掘人宗庙根基。
这就是要断绝他们这些世代贵胄的命脉,为了维系这权势,纵使宗藩不愿,也得跟着藤原氏跳火坑,毕竟若是被大华统治,他们这些倭人哪能还有如今这种权势和财富。
念及此处,石田茂再不多想,嘶哑地咆哮,拼命抽打着坐骑:“快!冲过去!冲过犬狭卡就有活路!”
身后的溃兵已彻底没了人形,如同被驱赶的牲畜,只知向着前方那狭窄的谷口亡命奔逃,竹枪、兜鍪、阵羽织丢了一路。人人脸上写满了极致的恐惧,汗水混着血水泥污流进眼睛也不敢擦拭,只死死盯着那越来越近的黑暗谷口。
战马的嘶鸣混杂着粗重的喘息和压抑的呜咽,汇成一股绝望的洪流,轰然涌入犬狭卡那狭窄的入口。
峡谷内,林木愈发茂密,月光被层层叠叠的枝叶切割得支离破碎,投下浓重的、摇曳不定的阴影。
脚下的路泥泞不堪,倒伏的树干和嶙峋的怪石更添阻碍。溃兵们互相推搡,不时有人马失前蹄,惨叫着被后来者踩踏淹没。
石田茂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目光如惊弓之鸟般扫视着两侧黑黢黢的山林。他唯一的侥幸,便是大华军初来乍到,不熟倭国地理,或许未能在此设伏。
“快!再快些!不要停!”石田茂声嘶力竭地催促着,声音在狭窄的谷道里激起空洞的回响。
突然,“咻——啪——!”
一声尖锐的厉啸撕裂了峡谷压抑的静谧。
紧接着,一枚刺目的赤红色火球,带着死亡的气息,从左侧山峦的林梢陡然蹿升,在墨黑的夜空中轰然爆开,泼洒下一片妖异的猩红光芒。
这光芒,瞬间映亮了石田茂那张因极度惊骇而扭曲变形的脸。他脑中嗡的一声,四十曲卡那噩梦般的红色烟火与随之而来的惨烈屠杀,闪电般重现。一股冰冷的绝望瞬间冻结了他的血液,他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脏炸裂的声音。
“弃马!上山!快——!”石田茂几乎是用尽最后的力量,发出非人的尖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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