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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杨炯领着螭吻营一千五百精兵,顶风冒雨行了数日,径直朝着石见银矿方向疾赶。
这一路风雨催逼,人人甲胄尽湿,血污混着泥水从衣甲缝隙里蜿蜒流下,滴进脚下的泥泞中,又被千万只脚狠狠踩碾。
连日奔袭的疲惫早已刻入骨髓,可一双双眼在雨幕里却亮得惊人,满是对那闻名在外的石见银矿的憧憬。
全军未敢稍停,翻过一道陡峭山梁,眼前豁然开朗。
雨帘深处,一片巨大的山谷盆地展露出来,瞧着竟有几分狰狞。无数矿洞像巨兽贪婪张开的黑洞,密密麻麻分布在陡峭山壁上。
谷地中央,一条被矿工们踩出的宽阔泥路,活似条狰狞巨蟒,扭曲着伸向西方雾气弥漫的海岸。
路上人影攒动,恍如蚁群。数不清的倭国矿工赤着上身,只在腰间围块破布,在监工的呼喝与皮鞭脆响中,佝偻着腰背,奋力将沉重的矿车推向西海岸。
那些矿车上盖着厚厚的油布,虽在雨中,仍能隐约瞧见底下堆叠的白银轮廓,银车一辆接着一辆,首尾相连,在雨中缓缓蠕动,蜿蜒数里不绝。
“嘶——!”牛皋也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雨水灌入口中也不觉,“他娘的!这得是多少银子?”
张峻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眯起眼,死死盯着那条蜿蜒入海的银车长龙,声音里满是不解:“侯爷,看这架势,分明是日夜不停,尽数往海船上运!这石见矿乃倭国命脉,更是前田氏根基所在,怎会运往别处?竟连像样的护卫兵马都未见几队?”
李飞早已摘下挂在颈间的单筒千里镜,举在眼前,他仔细扫视着下方混乱而庞大的场面,入眼便是蚁附劳作的矿工,零星几个挎着倭刀的监工头目,以及海岸边影影绰绰停泊的几艘大船轮廓。
他猛地放下千里镜,脸上是毫不掩饰的贪婪与急切:
“老大!管他娘的什么缘由!送到嘴边的肥肉岂有不吃之理?矿工、海船、白花花的银子,这不正是老天爷给咱备下的厚礼?此时不冲下去抢他娘的,更待何时?”
“小李兄弟说得对极!”牛皋双眼放光,如同燃起两团炭火,巨斧早已提在手中,“侯爷!让俺老牛带人先下去!管他摆的是哪门子龙门阵,俺这斧头,专破邪门歪道!”
杨炯默然,雨水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不断滴落,目光如鹰隼般扫过山下那令人窒息的财富洪流,又缓缓扫过身后一张张被雨水冲刷得发白、却因极度渴望而扭曲亢奋的脸孔。
那些眼神里燃烧的火焰,几乎要将这漫天冷雨蒸发。疲惫之师,唯有泼天的富贵与生路,方能重新点燃死战的凶焰。
杨炯知道此时说再多也不如白银来的实在,当即猛地一咬牙,决断已下:“全军听令!牛皋,你率本部为锋矢,直插矿工队伍,务必驱散混乱,使其不敢反抗!
张峻,带你的人马,以最快速度给我斩断那条运银的长蛇,截住所有矿车,让其首尾不能相顾。
李飞,随我直捣黄龙,控制矿洞核心。动作要快,得手后,立刻向海岸移动,夺船运银!”
“得令!”几员悍将眼中凶光大盛,低吼应诺。
“螭吻营!”杨炯的声音陡然拔高,瞬间压过了漫天风雨,“破敌!取银!”
“杀——!”积蓄已久的狂吼猛然爆发,一千五百螭吻残兵,如同决堤的洪流,又似一群嗅到血腥的恶狼,自山梁之上,向着山下那片流淌着银光的巨大矿场,狂扑而下。
这突如其来的杀伐洪流,瞬间撞入山下混乱的矿工人潮。
“啊——!”
“敌袭!”
……
惊恐绝望的尖叫如同瘟疫般炸开。
那些赤膊劳作的矿工,骤然见到一群浑身浴血、面目狰狞如修罗的甲士自雨幕中杀出,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哪里还有半分抵抗之心?
顿时像炸了窝的蚂蚁,哭爹喊娘,丢掉矿镐推车,四散奔逃。监工头目的呼喝与鞭子声瞬间被淹没在更大的混乱浪潮里,几个试图拔刀呼喝的监工,立刻被冲在最前的螭吻悍卒乱刀砍翻在地。
牛皋一马当先,如同闯入羊群的猛虎。他那柄车轮巨斧根本无需劈砍,只是借着冲锋的狂猛势头,横着一抡。
沉重的斧面带着恶风,“嘭”一声闷响,便将一辆挡路的、装满银锭的矿车硬生生撞得横移出去丈余,车轴断裂,银锭“哗啦啦”滚落一地,在泥水中兀自闪烁着诱人又冰冷的光。
他看也不看,巨斧左右开弓,挡路的矿工、推车、木架,尽数被蛮横地扫开、砸烂,硬生生在混乱的人潮中犁开一条血与泥的通道,直扑矿工队伍深处。
张峻则像一条阴狠的毒蛇,率部精准地扑向那条蜿蜒的运银长龙。
“断!”他厉声嘶吼,手中长刀化作一道匹练寒光,狠狠斩向一辆矿车与前面车辆连接的粗大绳索。
“嗤啦”一声,绳索应声而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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