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风指腹碾过布料边缘的齿轮纹路,金属棱角刺得掌心生疼。
刘长老掀开帐篷时,正看见年轻人把半枚银纽扣按进檀木棋盘,青玉棋子被震得跳起来撞在"坎"位卦象上。
"净灵谷的地脉在发烫。"老者甩开沾着露水的斗篷,玄铁算盘噼啪作响,"血魂老鬼的蛹壳碎片正在往祭坛方向输送怨气。"
机械核心的蜂鸣声突然在帐篷里炸响。
灵魂医者踩着齿轮拼接的义足踱进来,七宝琉璃面罩折射出冷光:"这姑娘的魂灯还剩三寸火苗——前提是你们能凑齐九转金莲、千年血髓、还有..."
"蚀骨冰魄。"湛风突然开口,重剑嗡鸣着插进地面。
三日前郝悦调配蚀骨散时,曾玩笑说冰魄能解百毒,"你要的报酬里混了私心。"
面罩下的笑声像是生锈齿轮在摩擦:"聪明人总能得到优惠价。"机械臂弹出三根试管,里面翻滚的液体分别映出金、赤、蓝三色幽光,"当祭坛抽取第七缕魂丝时..."
帐篷外突然传来重物坠地声。
张小弟抱着裂开的阵盘滚进来,额角还沾着符纸残片:"风哥!
噬魂蛹的根须钻进地脉了!"
湛风瞳孔骤缩。
灵力感知沿着地脉疯狂延伸,在净灵谷西南角触到粘稠如沥青的屏障——血魂老祖竟把魂锁台嵌进了活火山口,沸腾的岩浆里浮沉着数百具机械残骸。
"分头行动。"刘长老的算珠突然崩断,玉质圆粒悬浮成星图模样,"老夫带人去找药,你带精锐突袭祭坛。"
"算上老夫的机关隼!"李护卫踹开歪斜的屏风,手里还攥着半截冒烟的机械臂,"郝丫头去年改装过它们的动力核心..."
湛风突然按住腰间虎符。
昨夜爆炸中破损的玉珏正在发烫,卦象里坎水倒灌成血色。
他想起郝悦教他组装雷火弹时说的话:"引爆装置要留半寸空隙,就像..."
帐篷顶突然被飓风掀翻。
十八只青铜机关隼展开翅翼,关节处缠绕的雷符照亮众人凝重的脸。
灵魂医者往湛风掌心拍进个琉璃瓶,里面蜷缩着条发光的魂丝:"子时前喂她服下归魂丹,否则..."
话未说完,西南方突然腾起冲天血光。
地脉震动中,隐约传来齿轮卡死的刺耳摩擦声——那是郝悦特制机械的报警频率。
"走!"湛风跃上领头机关隼的瞬间,刘长老的传讯纸鹤撞进他怀里。
老者潦草的字迹被灵力灼成金纹:药王谷封山,蚀骨冰魄在...
后半截讯息被翻涌的火山灰吞噬。
湛风扯下染血的护腕缠住剑柄,机械隼群在雷火掩护下冲向血色最浓处。
李护卫的怒吼混着张小弟启动阵盘的咒文,将黎明前的天空撕成两半。
没人注意到,虎符表面的卦象正在缓慢扭曲。
坎水六三爻渗出的血珠,正悄悄爬向代表"入于坎窞"的凶爻方位。
(本章完)青铜机关隼的尾焰在火山灰里拖出焦痕,湛风贴着岩壁滑落时,闻到自己袖口传来硫磺灼烧织物的味道。
三具邪修尸体歪斜在警戒岗亭里,咽喉处凝结着冰霜——这是郝悦教他的小伎俩,用蚀骨散的余毒抹在剑锋上能省不少灵力。
"坎位十三步。"他掌心贴着滚烫的岩壁,蜘蛛网状的灵力脉络在识海里蔓延。
那些伪装成钟乳石的机械哨兵正在转动齿轮眼珠,红铜管道里传来齿轮咬合的声响,像极了郝悦熬夜改装机关时哼的小调。
当第七个齿轮转完半圈时,湛风突然旋身劈开左侧石柱。
藏在阴影里的连环爆破符咒被剑风扫落,叮叮当当滚进岩浆池里炸出金色火雨。
借着这阵强光,他看清头顶倒悬的锁链牢笼——郝悦苍白的指尖正悬在铁栏缝隙间,凝结的血珠顺着锁链滴落,在岩浆表面灼出细小的紫色烟雾。
"笨丫头..."他咬破舌尖将精血抹在剑柄,虎符表面的卦象突然剧烈震颤。
昨夜爆炸时郝悦推开他的画面在脑海里闪回,女孩后腰撞上阵盘棱角的闷响此刻化作胸腔里的刺痛。
机械锁芯的咔嗒声在溶洞深处此起彼伏。
湛风贴着凸起的玄武岩腾挪,灵力感知化作细针刺探每个转角。
三个邪修正蹲在转角处分食人血馒头,腰间悬挂的青铜铃铛随着咀嚼晃动。
他想起郝悦调配的哑声粉,袖口暗袋里还剩半包——上个月这丫头把药粉撒在他早餐粥里,害他三天说不出话。
铃铛被药粉裹住的瞬间,湛风的重剑已经割开第三个人的喉咙。
尸体倒地时脖颈喷出的血柱在半空凝结成冰棱,恰好挡住后方袭来的淬毒弩箭。
他踩过冰棱借力跃起,虎符突然烫得几乎握不住,卦象中代表"坎"的水纹正被血色蚕食。
牢房前的机关比预料中复杂。
三十六根刻满符咒的青铜柱按照星宿排列,地面裂缝里流淌的不是岩浆而是混着怨气的血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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