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无深处那道轮廓的双眼完全睁开时,湛风后槽牙咬得发疼。
那不是人类的眼睛,是两团旋转的法则漩涡,每一丝涟漪都在撕扯他的意识海。
他能清晰感知到,那些刻着"轮回复制"的锁链正顺着虚空规则蔓延而来,其中一道擦过他的左臂,皮肤立刻绽开血花——不是外伤,是灵魂在法则侵蚀下的具象化伤痕。
"你已偏离既定轨迹。"
声音像生锈的齿轮碾过耳膜,带着令人作呕的黏腻感。
天道意志的投影终于开口,每一个字都裹着碾碎星辰的力量,"回归,或毁灭。"
湛风抹掉嘴角的血,新生世界的灵力如活物般钻进他的七窍。
他能感觉到郝悦的意识碎片在识海里跳动,像极了三年前在启天市巷口,她举着烤红薯追着他跑时,发梢沾着的暖光。
"我修仙,是为了打破束缚。"他仰起头,神格在眉心灼出刺目金芒,"不是为了服从什么狗屁命运。"
话音未落,最前端的锁链突然暴起,直取他的咽喉。
湛风不退反进,抬手抓住那道刻满"绝对"铭文的锁链——灵力与法则在掌心剧烈碰撞,炸出的光刃割破他的手腕,却也让锁链出现蛛网状裂纹。
"笨蛋!"
熟悉的嗔怪突然在灵魂深处炸响。
郝悦的意识碎片终于完全凝聚,化作半透明的虚影立在他身侧。
她的发梢还沾着新生世界的晨露,眼尾却凝着未褪的焦急:"用灵海引动我融合的本源!
那些锁链怕'变数'!"
湛风瞳孔微缩——他早该想到的。
郝悦的灵魂与世界本源融合后,本就是打破轮回最锋利的刃。
他反手握住郝悦的手,两人交叠的掌心腾起双色光团:金是新生世界的灵力,银是本源里未被轮回污染的纯粹。
锁链触到光团的瞬间发出刺耳尖啸,表面的"绝对"铭文像被泼了强酸,滋滋啦啦地剥落。
天道意志的投影第一次出现动摇,法则漩涡里翻涌着暴戾的暗潮。
与此同时,千里外的新生世界边缘。
云墨的指尖渗出鲜血,在星轨图上点出最后一道刻痕。
观星阁传承的"命轮阵法"在他脚下流转,每一粒星尘都泛着幽蓝微光——这是他用七根肋骨引动的命数之力,代价是接下来三百年无法使用术法。
"因果锁链...原来母神域是靠掠夺新生世界的'可能性'维持轮回。"他盯着阵图中心那根若隐若现的赤红丝线,喉结滚动,"切断你与小湛的联系,看你还怎么压制他的意志。"
阵图突然剧烈震颤。
云墨额角的汗滴坠入光纹,竟在虚空中映出意识战场的画面:湛风正与锁链纠缠,郝悦的虚影在他身侧不断注入银光。
"快!"他咬破舌尖,鲜血溅在阵图核心,"反向因果桥,给我——"
"轰!"
意识战场里,天道意志的投影突然爆发出百倍威压。
湛风的膝盖重重砸在虚空中,郝悦的虚影被震得几乎溃散,却仍咬着牙用指尖抵住他的后颈:"撑住...我能感觉到,云墨那边快成了。"
湛风抬头,看见投影眉心的暗金菱形晶体正疯狂吸收周围的法则锁链。
那晶体里隐约有无数张他的脸闪过——都是轮回里被抹杀掉的"湛风",他们的嘴型一致张合,发出无声的哀鸣。
"原来你怕的不是我。"他突然笑了,血沫溅在郝悦的虚影上,"是怕这些被你囚禁的'可能性',重新活过来。"
他猛地拽住郝悦的手按在自己心口,新生世界的灵力如决堤洪水般涌出,竟在两人周围凝成一面金色盾牌。
盾牌表面浮起无数光点——正是之前那些哀求"带我离开轮回"的意志残片,此刻它们正随着灵力节奏共鸣,每一下震颤都在啃噬天道投影的法则。
"叮——"
千里外的命轮阵法传来清越脆响。
云墨眼前的赤红丝线突然断裂,阵图中心炸开刺目白光。
他踉跄着扶住旁边的星岩,看着那白光穿透虚空,直向意识战场的方向射去。
意识战场里,湛风的神格突然发出轰鸣。
他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顺着灵魂印记钻进来——是云墨的因果桥!
那些被压制的本源之力如潮水倒灌,他甚至听见了郝悦在现实世界的本体发出的轻喘。
天道意志的投影终于有了动作。
它抬起手臂,所有未被摧毁的法则锁链突然汇聚成一把暗金长矛,矛尖对准了湛风的心脏。
"最后一次机会。"它的声音里多了几分急躁,"回归轮回,你仍是最完美的容器。"
湛风望着那柄长矛,却想起郝悦第一次吻他时,在他耳边说的话:"要是哪天你打不过了,就想想我还在等你回家。"
他松开郝悦的手,转身将她护在身后。
新生世界的灵力在他背后凝成一对光翼,每一片羽毛都刻着"自由"的铭文。
"来啊。"他对着天道意志勾起嘴角,"让我看看,你这轮回的锁链,能不能锁住真正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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