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脉核心的穹顶还残留着灵晶碎裂后的荧光,像撒了把碎星子在暗蓝幕布上。
湛风倚着石碑的手在发抖,掌心灵焰却比方才更稳——他能感觉到,那些被剥离的符文虽已溃散,但灵脉深处仍有暗涌,像被捅了蜂窝的蜂群,正混乱地撞着灵脉壁。
"稳住。"他低喝一声,舌尖抵着后槽牙。
灵力从丹田翻涌而上时,浑身骨头都在发出细响,像是被抽干水分的竹片。
郝悦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带着点急,又生生压成轻缓——她知道他现在最需要的是专注。
"东南方三百丈有碎石滚动声。"郝悦的声音裹着灵力,像片羽毛扫过他耳尖,"可能是古老家族的探子。"她的剑穗在指尖绕了两圈,玄铁剑鞘磕在青石上,"我去清场,你......"
"别。"湛风头也不回,灵焰突然腾起三寸,在石碑表面勾勒出银色纹路,"他们要的是阻止灵脉稳定,你一离开,这里就是空门。"他喉结滚动,尝到血腥味——方才强行剥离符文时,识海被刮出了细伤。
守护灵的身影突然从穹顶飘落,月白广袖扫过灵流,荡起涟漪。
她的指尖悬在湛风额前半寸,冷意渗进他皮肤:"你在透支。"声音像碎冰撞玉,"灵脉需要的是引导,不是燃烧命元。"
湛风猛地抬头,汗顺着下颌滴在胸口。
他看见守护灵眼底的审视淡了些,却仍像淬了霜的剑:"我知道。"他扯了扯嘴角,"但如果现在不把灵流引回主脉,等那些黑焰顺着灵脉爬过来......"他想起李长老传讯符上的血字,喉间发紧,"各大门派的灵脉会变成筛子,连渣都剩不下。"
守护灵的指尖突然按在他后颈大椎穴。
一股清凉灵力顺着督脉窜入,湛风浑身一震——这股力量不似修仙者的灵力,更像灵脉本身的生气,带着松针和晨露的味道。"灵脉认你。"她退后两步,袖中飘出半片翠绿玉珏,"用这个引灵。"玉珏落在他掌心,立刻融进灵焰,化作一缕青雾钻进石碑。
灵流突然发出蜂鸣。
湛风盯着石碑上的纹路,那些被灵焰烧出的银线正沿着碑身游走,所过之处,原本狂暴的灵流像被按了暂停键,缓缓转向主脉方向。
他能感觉到,灵脉深处那团混乱的"蜂群"正被玉珏的青雾牵引着,逐渐聚成有序的流。
"好样的。"郝悦突然低笑。
她不知何时已经绕到了核心区入口,背靠着半块倒塌的灵晶碑,手中长剑挑着枚还在冒烟的传讯符,"古老家族的蠢货,以为用隐身符就能摸过来?"她手腕一抖,传讯符炸成火星,"刚才那声碎石响,是我用剑鞘磕的——试试他们的反应。"
湛风险些笑出声,灵力运转的节奏差点乱了。
郝悦总这样,表面温温柔柔替他缝补道袍,转身就能用绣花针戳穿刺客的喉管。
他望着她发梢沾着的灵晶碎屑,突然想起三天前在云枫镇,她替他挡冰锥时,也是这样,明明疼得嘴唇发白,还歪头对他笑:"我皮厚,扎不穿的。"
"注意。"守护灵的声音突然冷下来。
她的指尖点向灵脉核心的穹顶,那里的荧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暗,"灵脉稳定度到七成了,但......"
"但源核符文的余毒还在。"湛风接话,额头的汗已经浸透发顶,"我能感觉到,有东西在灵脉深处......"他的灵识突然触到一团冷硬的存在,像块泡在脓水里的铁,"在吸灵脉的生气!"
灵焰"轰"地暴涨三尺,将石碑整个裹进赤金色光团。
郝悦的剑瞬间出鞘,玄铁剑鸣穿透灵脉核心的嗡鸣:"我去切断它的供给!"
"别过来!"湛风大喝,灵识死死扣住那团冷硬。
他能看见,那东西正顺着灵脉主脉向外延伸,像条黑蛇——这不是古老家族的手段,更像......他想起守护灵说的"创造源核符文的存在",后颈泛起凉意。
灵流突然剧烈震荡。
原本温和的银蓝色光芒里,渗出几缕漆黑,像墨水滴进清水。
湛风咬碎舌尖,血腥味在口中炸开——痛觉能让他更清醒。
他将灵焰分出一缕,顺着灵脉主脉追着黑蛇烧:"守灵前辈!
玉珏的力量......"
"已全部注入。"守护灵的身影突然变得透明,"我本是灵脉意志所化,现在灵脉不稳,我......"她的声音开始飘散,"稳住主脉......黑蛇......是......"
"前辈!"湛风想去抓她,却只触到一团散掉的光。
"湛风!"郝悦的声音带着焦急,"地面在震,像是......"
话音未落,整座灵脉核心突然剧烈摇晃。
穹顶残留的灵晶"哗啦啦"坠落,郝悦旋身挥剑,将砸向湛风的碎石全部劈成齑粉。
湛风盯着石碑上的纹路——那些银线正在断裂,黑蛇的速度突然加快,他甚至能"看"到它分叉的蛇信子,正舔着灵脉壁上的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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