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里的风卷着星屑金芒掠过湛风的眉梢,他掌心那片灵魂碎片突然泛起温热。
雏形世界的灯火在识海深处明明灭灭,小福的抽噎、李长老的叹息、药童的低语,此刻都化作细若游丝的灵力,顺着他与世界的联系丝丝缕缕钻进来。
"阿悦......"他喉结滚动,指腹轻轻摩挲碎片上那缕梨花香,眼前又闪过她消散前的笑——那时她明明咳着血,偏要踮脚替他理乱发,说"这一世,我陪你走到最后了"。
他攥紧拳头,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你骗我。"声音哑得像砂纸擦过石面,"你说要一起走,就该站在我身边看新升的朝阳。"
识海深处突然传来嗡鸣。
那些原本零散的金芒骤然汇聚,在他识海凝成一条璀璨的河流,每一滴金液都裹着凡人最纯粹的祈愿。
湛风浑身剧震,后颈泛起细密的冷汗——这是新生世界在主动向他输送本源之力。
他曾听古修说过,当世界雏形初成时,唯有被选中的"意志承载者"能与世界共鸣,可他从未想过,这共鸣会来得如此急切,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替他喊:"快接住,快变强。"
灵力如沸水般在经脉里翻涌。
湛风额角青筋暴起,咬得后槽牙发疼,却不肯运功疏导。
他要让这些带着人间烟火气的力量,直接冲刷他的神魂。
神格重塑的剧痛从识海深处炸开,像有千万把细刃在刮他的魂魄,可他望着掌心那片微光,竟笑了:"疼吧,疼说明我还活着,说明我还能把你找回来。"
就在剧痛达到顶峰时,他突然顿住。
灵魂碎片上的梨花香淡了,却在识海最深处,飘起另一缕同样的香气。
湛风瞳孔骤缩。
他慌忙运转灵力感知,这才发现那缕若有若无的香气,竟顺着世界本源的脉络蔓延——不是碎片,是印记!
郝悦的灵魂根本没有彻底消散,那些被镜域之主嘲笑的"残渣",不知何时融入了新生世界的每一缕风、每一滴雨、每一粒尘埃里。
"逆命丹......"他突然想起三个月前,郝悦瞒着他吞下去的那枚丹丸。
当时她只说"能续半盏茶的命",可丹方上的古字此刻在记忆里炸开:"逆命者,非逆生死,乃逆因果。
魂入世界,与界同寿。"原来她早就算好了,就算自己魂飞魄散,也要把最后一缕印记烙在他要创造的新世界里。
"傻姑娘。"湛风低头轻笑,眼泪砸在碎片上,溅起细小的金芒。
他伸出舌尖舔了舔唇角的血,笑容却比任何时候都明亮,"你以为把灵魂绑在世界里,我就找不到你了?
我偏要让这世界开口,把你说给我听。"
"湛风。"
云墨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湛风猛地转头,看见那道青衫身影正立在混沌边缘,手中星图泛着妖异的紫芒。
他的指尖掐着观星阁特有的"锁命诀",眉峰紧拧成川字,连向来温润的眼底都浮起惊色:"你看星轨。"
湛风顺着他的指尖望去。
原本有序流转的星图此刻乱作一团,无数星子像被无形的手揉碎,在紫雾里组成扭曲的符号。
云墨抬手一引,半张残旧的帛书从袖中飘出——那是观星阁最后一代阁主的遗书,上面的血字在星芒下泛着幽光:"若见星轨成网,必是母域窥伺。"
"母域?"湛风皱眉。
"我们所处的'真实世界',不过是更高维度'母神域'的投影。"云墨的声音发沉,指尖轻轻划过帛书上的血字,"镜域之主说的'母域因果',不是诅咒,是真相。
他不过是母域撒下的一粒棋子,而我们......"他抬眼看向湛风,"你现在融合的神格,在母域眼里,或许连蝼蚁都不如。"
混沌里的风突然变了方向。
原本温和的星屑金芒中,混入了几缕刺骨的寒意——正是之前那道虚空裂缝里渗出的幽蓝。
湛风望着那抹幽蓝,突然攥紧了心口的衣襟。
那里,新生世界的心跳声与他的心跳重叠在一起,一下比一下有力。
"所以呢?"他转头看向云墨,眼底翻涌着近乎疯狂的战意,"他们要窥伺?
要掌控?
那就让他们看看,被他们当棋子的蝼蚁,也能咬穿棋盘。"
云墨望着他发亮的眼睛,突然笑了。
他收起星图,将帛书小心收进袖中:"我就知道,你不会退。"说着转身走向雏形世界,青衫被风吹得猎猎作响,"我去把星轨重新锁死,你......"他顿住脚步,侧头看了眼湛风掌心的灵魂碎片,"把该找的人找回来。"
等云墨的身影消失在金芒里,湛风重新闭上眼。
识海里,世界本源的脉动越来越清晰,郝悦的灵魂印记随着这脉动轻轻震颤,像在应和他的心跳。
他能感觉到神格融合进入最后阶段,那些原本属于修仙者的桎梏正在崩解,取而代之的,是与世界同频的力量。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