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千秋阁。
海后看着躺在榻上的明帝,轻声问:“这一次,真的过不去了么?”
明帝有气无力的说:“反噬太厉害了,我可能要像两位先帝一样,终究不能如愿。”
“那你为何还不明诏王子渊为储……”
明帝说:“只要你愿意,我随时可以。但是,他得修龙神功……”
“你明知龙神功的弊端,还要让自己的儿子学?”海后不能理解。
“这是每代帝王的宿命,只有修成龙神功,才能像明君那样,真正的一统天下。”明帝说:“到时候,不用惧怕任何人,也不用依仗任何人,这才是真正的帝王。”
海后轻笑:“无非是成就圣人。你可知,有多少人能走到这一步,要走到这一步又要付出多少。鬼王,山主,天遗大祭司,还有我兄纳兰真哲,他们付出的不止是岁月,还有几乎熬干生命的心血。即便成就了圣人又能如何,我的兄长,还不是被一根木杖吓得不敢动手。世界是公道的,你不可能即享受帝王的权威,又享受帝王的伟大。天生万物,没有绝对的霸主,这就是人间的公道。”
“帝王,应该在公道之上。”明帝咳嗽两声:“弱者才讲公道,强者只讲实力。”
“那么小干王呢?”海后问:“你明知天遗族的图谋,放心把江山交于他?”
明帝闭上眼睛:“你太着急了。我还没死,事儿要一步一步来。你这个性子,即便王子渊继位,又能帮得了他什么……”
海后说:“好,那我等着……”
明帝不知海后说等着是什么意思。是等着他死,还是等着他传位……
这个时候,门外禀报:公主怜求见!
明帝说:“让她进来!”
明帝艰难的坐起身子,看着公主怜摇曳生姿。他曾经想过,如果有一个人能代表皇室,那就是这个妹妹。
她太像明君了,那种气质,那种美貌,那份冰冷,那份热情。
可惜,自从她和亲百济之后,与自己这个皇兄反倒越发见外。
“皇兄!”公主怜轻轻一礼:“身体可否见好?”
明帝叹息:“许是要和先帝一样,正值壮年,便要撒手人寰。你已很久没来见我了……”
“我以为,皇兄不想见到我。”
“怎么会?”明帝说:“兄弟姐妹几个,现在只剩下你和我。帝王也是人,有些事,虽然出于无奈,但朕不是天生冷血绝情……”
公主怜说:“不是还有宁不活么?”
明帝苦笑:“他许心向道,皇位都不看在眼里,手足之情,又怎会放在心上。”
公主怜却不这么想,宁不活若真是这样的人,也不会远赴百济,想要把她带回来。
海后在一边问:“公主是来问陛下安宁的?”
“不,我来求皇兄一件事。”公主怜说:“收回圣命,不要流放徐骄去北海……”
海后冷冷道:“公主,徐骄的罪过,流放已经是很轻的了。胡言乱语,毁谤皇室清誉,杀头都不为过。”
公主怜说:“胡言乱语或许是真,毁谤皇室清誉,未必吧。何况,皇室哪来的清誉。”
明帝咳咳两声:“干王兄的事,你埋在心里这么多年,对朕误会,朕不怪你。但徐骄,我已当着军机处诸官下令,岂能……”
“皇兄是想让我继续守寡?”公主怜冷声问:“是否我要孤寡一生,皇兄才会满意。是否做兄长的,也不想看到自己的妹妹,躺在别的男人怀里……”
“你——你这是什么话?”
海后冷笑:“公主,有些话可不要乱说。民间对于皇室,向来有成见。你这话说出去,有心人不知要编排多难听的故事出来……”
公主怜说:“那么流放徐骄去北海,是否也有皇后的意思?皇后是想让我守寡,还是让我跟着徐骄一起去北海……”
“胡说!”明帝咳嗽道:“北海苦寒,岂是你能受得了的。流放徐骄,徐阁老都没说什么,你就不要多事了……”
“徐阁老不缺孙子,可我缺男人。”
海后呵呵娇笑:“是呀,我们的公主,花开正盛,岂能无人欣赏……”
明帝闭上眼睛:“你先回去吧,要朕收回成命,待我想个由头。身为帝王,怎能朝令夕改。岂能公主求情,就罔顾王法……”
“我不是用公主的身份求情,是以妹妹的身份求情。”公主怜说:“天将寒,乌戈尔人又要频繁扰边。我不想自己的驸马,死了之后,连具尸体也带不回来。”
海后说:“那公主多虑了,北海守将杨定是徐骄舅舅。且以徐骄的本事,若是那么容易死,怕是活不到今天。他能杀了方迎山和凌清霜,得多厉害呀。方迎山也就罢了,那凌清霜可是南都的人,陛下正等着齐王问罪呢……”
公主怜说:“他既然有罪,为何要等着齐王来问。”
“他们是江湖恩怨……”明帝身子一晃,似乎有些撑不住了:“等朕想想吧……”
公主怜行礼:“我愿交还封地,以赎徐骄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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