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杨明府你想多了。”

　　程俊指了指韦遥光，看着杨纂，解释道：“咱们的韦明府，向来都有这趋吉避凶的能耐，所以嘛，都叫他‘瑞兽’。”

　　“既然是瑞兽，自然是有什么好事，就落他身上了。”

　　“正好呢，你又是跟他一样的县令，一山不容二虎嘛，所以容了他，就容不下你了。”

　　杨纂脸色阴沉了下去，一山不容二虎？怎么，我到平阳了？

　　韦遥光闻言也急了，“你别拱火啊长安伯。”

　　不等程俊开口，杨纂先开口说道：“我不信这个！”

　　“我就信，事在人为！”

　　程俊竖起大拇指，“杨明府说的对极了，凡事，能不能成功，就看这‘事在人为’四个字。”

　　“跟你们说个你们不知道的事。”

　　程俊缓缓道：“这趟吐谷浑之行，我去不了了。”

　　听到这句话，二人心神瞬间被转移过去。

　　杨纂惊声道：“什么？”

　　韦遥光也蒙了，“啥？！”

　　“你不去了？”

　　说完，他果断补充道：“那我也不去了。”

　　上一次去突厥，之所以能脱险，全靠的程俊。

　　如果不是程俊，而是别人，比如唐俭，恐怕他已经回不来了。

　　杨纂皱着眉道：“你不想去了？”

　　韦遥光也望向程俊。

　　程俊叹息道：“我发起的出使吐谷浑，你觉得我能不想去？”

　　杨纂奇怪道：“那为什么不去了？”

　　程俊唉了一声道：“听吐谷浑的使臣和副使说，我，被吐谷浑那边，标记为了‘不被欢迎的使臣’。”

　　韦遥光恍然，“明白了，你出使突厥，结果突厥亡了。”

　　“他们怕你出使吐谷浑，让吐谷浑也亡了。”

　　杨纂皱眉道：“这不扯淡吗？”

　　“出使而已，还能亡了？”

　　韦遥光瞅了他一眼，随即想到了程俊对他说过的话，这次真说不准

　　他望着程俊道：“你当真不去了？”

　　程俊笑道：“这就是我要说的，‘事在人为’。”

　　“吐谷浑，我当然要去，但我不是以一个使臣的身份取得，我将以一个‘马夫’的身份，出使吐谷浑。”

　　杨纂坐直身子肃然道：“把我带上！”

　　“我也可以当马夫！”

　　程俊摆手道：“你当不了一点。”

　　杨纂急声道：“我当马也行啊！”

　　“......”

　　程俊、韦遥光同时注视着他。

　　半晌之后，程俊收回目光，解释道：

　　“不是我不想带你，实在是陛下是点了名的，不让你去。”

　　“所以，你没戏。”

　　杨纂转头看向韦遥光，说道：“韦遥光，你跟我去面圣，咱们当着陛下的面，好好说一说。”

　　韦遥光挑眉道：“说什么？”

　　杨纂道：“说你不想去了，让我去！”

　　韦遥光没好气道：“你让我抗旨不遵啊？”

　　杨纂沉声道：“陛下不让我去，我非要去，我不也是抗旨不遵吗？”

　　韦遥光翻了翻白眼，“你想死，别拉着我。”

　　眼看着杨纂又要张嘴，韦遥光赶忙对着程俊道：“长安伯，他脑子想不开，你帮他开导开导。”

　　程俊双手抱肩，看向杨纂，说道：“杨明府，你是想立功，对不对？”

　　杨纂斩钉截铁道：“对！”

　　程俊问道：“你知道大军出征，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杨纂想了想，“粮草？”

　　程俊笑道：“没错。”

　　杨纂皱眉道：“可是，我管不了粮草啊！”

　　“这是兵部的事，我要是去找李尚书，那就是找骂，而且，他也不会把这个差事给我。”

　　程俊继续说道：“粮草这两个字，其实还不够准确，准确来说，是后勤。”

　　“你可知，此番我们这些人，去吐谷浑，为的是什么？”

　　程俊肃然道：“为的是，扶持慕容顺，成为吐谷浑的大汗。”

　　“这第一步，就是帮他树立威望。”

　　“我之前已经与他说好，将以他的名义，把我们大唐本地的货物，带到吐谷浑，卖给那里的百姓。”

　　“这货物，总得有人准备吧。”

　　程俊指了指杨纂，说道：“你是长安令，没有谁，比你更适合筹集货物了。”

　　“再者，韦明府会与我与一起去吐谷浑，万年县这边所需要筹集的货物，也得你来担着。”

　　“你看看，这不就是功劳吗？”

　　程俊耐心道：“等这次我们回来，这功劳簿上，能少了你的名字？”

　　杨纂思索道：“有道理......”

　　“但我感觉，远不如我去吐谷浑。”

　　程俊摊手道：“陛下已经给了旨意，就是你去不了，眼下这是你唯一能立功的机会。”

　　“你要不要？”

　　杨纂毫不犹豫道：“要！”

　　虽然吃不到肉，但是能喝到一口汤，他也能知足。

　　程俊见他脸色缓和下来，转头看向韦遥光，说道：“韦明府，记得跟你的人交代一下，等你一走，万年县衙的事务，都交给杨明府来做，这里的人手，也由他暂时差使。”

　　韦遥光立即道：“好！”

　　杨纂见他答应的这么干脆，脸色彻底缓和下来，拱手道：“韦明府，是我刚才激动了，你别介意。”

　　韦遥光瞅着他道：“说不介意，是假的。”

　　“不过嘛，看在长安伯的面子上，我就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

　　“可不许有下次。”

　　杨纂看着他道：“下次你别抢我进步的机会，我就绝不来找你。”

　　哪有那么多机会啊......韦遥光腹诽了一句，嘴上说道：

　　“放心，我不会跟你抢的。”

　　杨纂肃然道：“这可是你说的。”

　　说完，他望向了程俊，问道：“程三郎，你都需要什么东西？”

　　程俊摸着下巴道：“你看咱们大唐百姓，日常所需的东西都有什么，你就弄什么。”

　　杨纂问道：“钱呢？”

　　程俊想也不想道：“去我家拿。”

　　“我家有的是大唐宝钞。”

　　真是财大气粗啊......韦遥光暗暗咂舌。

　　不过也是，这大唐宝钞，就是他弄出来的，他多印点，往里面掺点水，根本看不出来。

　　杨纂站起身道：“成！我现在就去办！”

　　“去吧去吧。”

　　等到杨纂离开，韦遥光松了口气，可算是把他这位送走了，对着程俊拱了拱手，感谢道：“长安伯，多谢了！”

　　“要不是你与我一起来，恐怕我俩能在这里打起来。”

　　程俊笑道：“你就不是会动手的人。”

　　韦遥光无奈道：“但杨明府会啊。”

　　程俊莞尔，说的也是

　　“三郎，三郎！”

　　就在此时，外面响起忠伯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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