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松林斜切山道时,湛风已带着郝悦掠过三重石阶。
共鸣塔的警示铃像根烧红的铁丝,在两人耳中绞出火星——这是自上月裂隙事件后,灵脉最剧烈的一次震颤。
"到了。"郝悦的指尖突然收紧。
心火圣殿的青铜门半开着,门缝里漏出的光比往日更灼。
湛风率先踏进殿内,目光瞬间锁在祭坛中央。
那簇陪他度过三百次朔望的主火仍在跃动,赤金中带着暖橙,是他以筑基时的道心所引。
可此刻主火右侧,竟多出团深紫色的火焰,形状像团蜷缩的雾,每一次跳动都在空气中划出细碎的涟漪,仿佛有人正贴着他耳际说些听不懂的话。
"这不可能。"他喉结滚动,灵力顺着指尖漫开。
自半年前他以化神境修士的本源点燃主火,圣殿的结界便只认他一人的灵识。
能在他眼皮底下添簇新火的,要么是比他强出三个大境界的存在,要么......
"别碰!"郝悦的手掌按上他手背时带着凉意。
她发间的星图发簪突然明灭两下,银白星芒顺着她手腕爬上指尖,在新火上方凝成半透明的符纹。
湛风的指尖还是触到了火焰。
冷,刺骨的冷。
可那冷意里又裹着滚烫,像有人把烧红的铁水灌进他经脉。
更让他寒毛倒竖的是,这团火里翻涌着不属于任何已知灵脉的意志——不是修士的贪嗔痴,不是天地的生灭气,倒像是某种被反复书写过的程序,每道波动都精准得可怕。
"宿命烙印。"郝悦的声音发颤。
她的瞳孔里映着新火的紫芒,额角渗出细汗,"我用灵魂印记勾连世界本源......这火像是从更高维度投下来的影子。
就像......就像有人在更上层的棋盘上落子,而我们的世界只是棋子的影子。"
她的指尖不受控地发抖,星图发簪上最后一点光也熄灭了。
湛风反手握住她手腕,将自己的灵力渡过去:"本源反噬?"
"不。"郝悦摇头,另一只手按在胸口,"是它在排斥我的探测。
但刚才那一瞬间......"她咬了咬唇,"它让我想起云墨前辈说的'裂隙外的眼睛'。
如果说裂隙是世界的伤口,这团火就是撒进去的种子。"
湛风的神格在识海深处发烫。
他运起创世意志的力量,试图压制这团新火——可那火焰非但没退缩,反而像久旱逢雨的藤蔓,顺着他的灵力缠了上来。
"它在适应。"他的声音沉得像压了块铅,"刚才我用神格探它,它的波动频率在变,现在已经能和我的灵力产生共鸣了。"他松开郝悦的手,指节捏得发白,"如果放任它扎根......"
"世界会变成培养皿。"郝悦接得很快,显然也想到了最坏的可能。
她望着那团紫火,忽然伸手扯下颈间的星盘挂坠——那是观星阁的镇阁之宝,本已碎成三片,此刻却在她掌心泛起幽蓝微光,"之前共鸣塔阻断幻觉时,我在星轨里看到过类似的纹路。
像是......"
"像是某种契约。"湛风的目光突然一凝。
他注意到新火的焰心处,浮现出极淡的金色纹路——和他神格里封印的"天命"残章,竟有七分相似。
山风卷着松涛撞进殿门,吹得两簇火焰都晃了晃。
主火的赤金焰苗舔到紫火边缘,却像碰到了滚烫的油,"嗤"地弹开。
"它在排斥本土灵力。"郝悦的星盘突然发出蜂鸣,三片碎片在她掌心剧烈震颤,"不行,我的本源之力快撑不住了。"
湛风立刻将她护在身后,神格之力如潮水般涌出,在两人周围筑起灵力屏障。
紫火的低语声突然拔高,像是被触怒的野兽,焰身暴涨三寸,竟在空气中烧出个扭曲的漩涡。
"退!"湛风拽着郝悦向后跃开。
可他的余光瞥见,那漩涡中心闪过一道模糊的影子——是阿木的眉眼?
还是昨天在演武场看到的小试炼者?
"等等。"郝悦突然顿住脚步。
她的眼神有些恍惚,指尖轻轻按在太阳穴上,"刚才......我好像听见云墨前辈的声音。
他说'守火者不是一个人',可那声音......"她抬头看向湛风,眼底有星芒明灭,"像是从这团火里传出来的。"
紫火的低语声在此时突然变轻,仿佛有什么东西被暂时按了暂停键。
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是门卫弟子的声音:"湛长老!
观星阁传来急报,愿池的水位......"
"愿池?"湛风与郝悦对视一眼。
云墨在梦境里最后的话突然在他耳边炸响——"记住......愿池的影子......"
郝悦的星盘碎片"当啷"掉在地上。
她望着那团紫火,喉结动了动,最终只是攥紧了湛风的衣袖:"先处理愿池。
但这团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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