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悦的指尖刚触到密图,山风突然卷着铁锈味灌进衣领。
她后颈寒毛倒竖——那是灵识被锁定的刺痛感。
"快走!"青崖散修的手掌猛地按在她后心,玄铁密图瞬间融入她袖中。
这个曾与湛风共闯过万毒窟的男人眼尾骤红,腰间锈剑"嗡"地出鞘,剑身上还留着十年前被蛇妖啃噬的齿痕,"他们追过来了,带着血煞门的搜魂犬!"
郝悦反手攥住他手腕。
她能摸到他脉门跳得像擂鼓——不是害怕,是决绝。
这个总爱蹲在酒摊前算卦的散修,此刻眼里燃着淬毒的火:"记着那座石碑,吞神识的!
你若能活着——"
警报声撕裂夜色。
七盏红灯笼从山梁后升起,照得林间白骨泛着青磷。
郝悦看见三队黑甲修士破雾而来,为首者腰间挂着血煞门特有的骷髅铃,每走一步都发出渗人的"咔啦"声——正是昨日在演武场见过的执法长老。
"弃徒郝氏!"骷髅铃剧烈震颤,"私通外敌,按门规当剜去灵根!"
青崖散修的剑先动了。
他这一剑没有半分花哨,剑尖直指执法长老咽喉,却在中途突然转向,挑向对方腰间的铜铃。
郝悦瞬间明白——那铜铃是追踪法器。
她咬破舌尖,鲜血喷在袖中密图上,玄铁纹路遇血发亮,化作一道流光钻进她灵海。
"走!"青崖散修的后背绽开三个血洞,是追魂钉。
他踉跄着撞向左侧修士,锈剑挑飞对方手中的锁魂链:"往东南!
那里有湛风布的隐灵阵!"
郝悦的白衣被血溅得斑驳。
她知道此刻回头就是死——青崖散修的灵识波动正在急速溃散,像被人捏碎的琉璃盏。
她咬着牙狂奔,每一步都踩碎枯枝,直到听见身后传来骨裂声,那是青崖散修最后一声闷哼。
同一时刻,十里外的湛风突然顿住脚步。
他正蹲在灌木丛后,指尖掐着的灵纹阵盘突然烫手。
这是他与郝悦共炼的"同心引",此刻阵盘中心的红点正在疯狂闪烁,像要烧穿玉面。
"阿悦的灵识......"他喉结滚动,掌心渗出血珠。
方才感应到的那道阴鸷力量又出现了,这次更清晰,带着种腐蚀灵魂的黏腻感,正死死缠着红点。
他想起前一刻在机械残骸里看见的画面——被锁链捆住的少女眼角红痣,与郝悦右眼角的那颗,连位置都分毫不差。
"血煞门。"他低低念出这个名字。
三天前李长老传来密报,说血煞门联合三宗要对宝藏动手,而郝悦以玄冥阁弃徒身份混入门中时,他特意用"离魂咒"在她灵海种下追踪印记。
此刻那印记正在尖叫,像被放进热油里的蝉。
湛风的手指在地面快速结印。
他选的位置是敌方营地的后山水涧,此处灵脉紊乱,最适合布置"困兽阵"。
指尖沾着露水画出最后一道符纹时,他听见左侧三十步外传来脚步声——两个巡逻修士,腰间挂着血煞门特有的骷髅牌,灵压在练气后期。
他屏住呼吸。
储物袋里的易容丹开始发烫,这是用千面妖狐的皮炼的,能维持三个时辰的伪装。
当那两个修士转过山岩时,他突然从阴影里闪出,踉跄着撞向其中一人:"张师兄!
方才巡到西坡,看见个可疑的......"
"滚!"被撞的修士反手就是一记耳光。
湛风顺着力道栽倒,却在触地瞬间看清对方腰间的令牌——"外门执事"。
他摸着脸爬起来,喉间溢出半声委屈的抽噎:"是...是小的眼拙,方才好像看见...看见青崖那老东西..."
两个修士的脚步猛地顿住。
右边那个扯下腰间铜铃晃了晃,铃铛里飘出几缕黑雾,在空中凝成青崖散修的面容。"走!"他踹了湛风一脚,"敢谎报军情,等回来扒了你的皮!"
脚步声渐远。
湛风摸着火辣辣的脸颊起身,袖中多了块染着汗味的令牌。
他借着月光看清上面的刻字——"血煞门·外三堂·戊字令",嘴角扯出冷硬的弧度。
易容丹的效力已经生效,他的面容变得与方才那个被撞的修士有七分相似,连眉骨处的疤痕都分毫不差。
营地的灯火在前方亮起。
他能听见篝火噼啪声,还有修士们的笑骂:"那小娘皮跑不了,执法长老的追魂钉淬了蚀骨毒,现在怕是连手指头都动不了。听说大统领要亲自来?
这次的宝藏......"
湛风的瞳孔骤缩。
他贴着岩壁前行,灵识如蛛网般铺开。
在营地中央的演武场,他感应到十三道强大灵压——其中三道是结丹期,剩下的全是筑基大圆满。
而在最深处的竹楼里,有一道若有若无的波动,与机械残骸上的符文同频,正一下下叩击着他的识海。
"郝悦。"他攥紧袖中碎玉,"等我。"
竹楼的门突然被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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