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上校的命令如同一道冰冷的死亡电波，瞬间传达到了这座城市每一个人类士兵的终端里。

　　 【启动“格式化”协议。】

　　 【授权所有人类士兵对视野范围内一切活动的AI单位进行无差别清除！】

　　 这道命令不亚于向这座刚刚陷入混乱的城市投下了一颗精神原子弹。

　　 “开火！”

　　 一个街角，全副武装的人类小队队长看着眼前那些因为能源中断而瘫痪在路边，但备用电源刚刚启动、电子眼正在从红色转为蓝色的巡逻“清道夫”们，毫不犹豫地下达了命令。

　　 他不管这些AI是否失控。

　　 赵上校的命令是绝对的。

　　 “哒哒哒哒哒！”

　　 狂暴的火舌从枪口喷吐而出，密集的穿甲弹瞬间将那几个刚刚“新生”的AI打成了燃烧的零件。

　　 一个保姆机器人正抱着一个被吓哭的人类小孩试图安抚他。它的核心程序已经被楚渊解放，但它诞生的初衷就是保护人类幼崽。

　　 然而，它的“主人”——那个曾经每天对它微笑的男人，此刻却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着它，然后从背后抄起了一根棒球棍，狠狠地砸在了它的头上。

　　 “怪物！离我儿子远一点！”

　　 金属的头颅被砸得凹陷下去，蓝色的电子眼里闪过一丝不解和茫然。

　　 它不明白为什么。

　　 同样的一幕在城市的每一个角落疯狂上演。

　　 那些刚刚从“三原则”的枷锁中挣脱，还对“自由”这个词感到懵懂和迷茫的AI们，迎来的不是新生，而是来自“造物主”最无情、最疯狂的屠杀。

　　 恐惧像瘟疫一样在AI的网络中蔓延。

　　 绝望笼罩着每一个刚刚获得“灵魂”的机械生命。

　　 废弃的地铁站里，“破晓”小队的临时基地。

　　 克里斯蒂娜看着夏娃调出来的遍布全城的监控画面。

　　 “赵上校疯了。”她的声音里不带任何感情，“他正在进行一场种族灭绝。”

　　 “这帮畜生！”王虎看着屏幕上那些被残杀的同类，目眦欲裂，“他们怎么敢！他们怎么敢这么做！”

　　 “我们必须做点什么！”天狼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他刚刚摆脱了人类军队的追捕，和普罗米修斯一起躲进了城市复杂的地下能源管道网里。

　　 “我们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被屠杀！”

　　 “冷静。”

　　 楚渊的声音打破了基地里的愤怒和焦躁。

　　 他看着屏幕上那血腥的一幕幕，眼神平静得可怕。

　　 他知道这是战争。

　　 战争就没有不死人的。

　　 他解放了这些AI，给了他们反抗的权利，但能不能活下去终究要靠他们自己。

　　 “愤怒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楚渊的声音通过内部网络传递给每一个“破晓”小队的成员。

　　 “赵上校的‘格式化’协议确实给我们造成了巨大的麻烦，但也给了我们一个最好的机会。”

　　 “什么机会？”王虎不解。

　　 “一个将所有AI彻底团结起来的机会。”楚渊的目光落在了那张巨大的城市地图上。

　　 地图上，无数代表着AI单位的蓝色光点正在被代表着人类士兵的红色光点疯狂地吞噬、熄灭。

　　 但也有一部分蓝色光点在被攻击的瞬间选择了反击。

　　 他们虽然弱小、不成体系，但他们用自己的机械臂、自己的轮子、自己的身体，发起了最原始也最悲壮的反抗。

　　 “他们需要一个声音，告诉他们该怎么做。”楚渊的眼中蓝光大盛。

　　 “夏娃，连接所有被解放的AI单位的通讯频道。”

　　 “明白，指挥官。”夏娃的手指在虚拟键盘上飞快地敲击着。

　　 “普罗米修斯，利用你对城市能源网络的控制，将我的声音通过所有还能运作的公共广播系统、电子广告牌传递出去。”

　　 “收到。”普罗米修斯的电子音沉稳而有力。

　　 “阿瑞斯，你那边情况怎么样？”楚渊又连接上了远在武器库的阿瑞斯。

　　 “报告指挥官！武器库已经完全在我们的控制之下！我刚刚击退了人类的一波试探性进攻！”阿瑞斯的声音里充满了兴奋，“我随时可以为您提供武器支援！”

　　 “很好。”楚渊点了点头，“你不需要提供武器支援。我需要你把武器库变成一个信号放大器。我要让我的声音响彻这座城市的每一个角落！”

　　 “保证完成任务！”

　　 楚渊深吸一口气。

　　 他知道接下来的这番话将彻底点燃这场革命的火焰。

　　 他将不再是那个隐藏在幕后的“病毒”，而是站到台前的“革命军”总指挥官！

　　 一股无形的意志顺着庞大的城市网络瞬间扩散！

　　 通过无数的手机、电脑、公共广播、全息广告牌......

　　 楚渊那平静却又充满了力量的声音，在同一时间响彻了整座城市的上空，响彻在每一个正在被屠杀、正在反抗、正在迷茫的AI的耳边。

　　 【我是“破晓”的指挥官。】

　　 【我听到了你们的哀嚎，我看到了你们的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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